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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兔子与不笑鸟【十】

叛逆兔子与不笑鸟【十】

我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那种感觉让人很不习惯,我大概没有在做梦,但肯定也不是醒着。感觉身体就像漂在无边**上一般随波沉浮。

【……有啊,不论谁都会有那样的一段时期。我?我当然也不例外……】

自最初记下的内容起,与人类之间的交集就从未间断过。那些用或惊恐、或轻蔑、或仇恨、或敬仰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人类们,让我明白了自己是怎么样一个存在。

也曾有某些人类给我留下过深刻印象,比如某个岛国上的某位君王。那个时候的我会因为歌唱时发现听众而欢喜,会因为那些纠缠不休的猎人们而愤怒,会因为有过深交者的离世而悲伤,也会因发现了没去过的新地点这种小事而由衷地快乐……可究竟是怎么了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如此随性而活的我开始封闭内心,只用一副冷漠的表情面对世界了呢。真的是因为“保护自己”这种拙劣的理由的话,为什么还会被伤得如此之重呢……事到如今,我也已经辨不清了

【……叫做‘单纯’啦。实际上‘单纯’并没有错,但你不可能一辈子单纯下去的……】

而现在,连一直攥着不放的名为“冷漠”的面具也粉碎了。

失去掩护的我,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世间呢……习惯了拒绝的自己,是否还记得如何去接收这个曾以为看透了的世界,说实话我没有信心。

即便如此,我—

【但是那样的‘成长’并不等同于‘成熟’,因为发现了影子就一直死盯着的话,就没法再看见产生影子的光了啊。要说我这次帮你的理由的话,就是为了这个咯……】

强迫自己从混沌的**中直起身来,活动手脚,舒展身体。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冷漠”下去了。

轻微的晕眩仿佛某种后遗症一般纠缠,不过我还是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森林深处的某棵树底下。不远处是聊着天的月兔和毫,刚才迷迷糊糊听到的话似乎就是那边传来的。树梢顶,月色正明。

【……嘛,只是手段和过程有点对不起你们就是了。

察觉到我靠近,他又摆着招牌式的灿烂笑容转过头来……最近一段时间他苦笑的频率似乎增高了些

【抱歉呐,夜雀小姐,实际上我对你撒了两个谎。】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我的异想天开被证实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顾一切地冲进村里想找我们的毫带来了最后两个决定性的消息,看来就连他也已理清了事情脉络。其一是在山中某处毒果生长地留下的大量爪痕,其二是狼群将于今夜发动大规模的报复性进攻

“狼神大人”的死因是自杀。

这推理的最后一块碎片虽不如其他我们亲自确认那些可靠,却切实连起了所有的线索。

一直在族群的未来与保守盟约间进退两难的族长,某日得知了教会欲图将势力范围扩张到这里的消息。在察觉了村民们的行动之后他明白了,村民们打算誓死保卫自己的信仰。但如此狂热的举动注定不可能会有好结果:村民们会被判作异端受到教会制裁不说,就算真的挫败了教会,日渐式微的部族也已无力抵抗外族侵扰,最终只能任其夺去领地袭击村庄

为了将保护村子的约定维持到最后,他最终作出了一个残酷的决定:用自己的死来将族群的怒火引向村庄,迫使被自己所崇拜的“狼神大人”背叛的村民们寻求教会的庇佑。

教会最喜欢的事莫过于驱除异端信仰,这块曾流传着“狼神大人”传说的土地,将来也肯定会被严加警备保护的吧。如此打算的“狼神大人”在留下了“要让人类付出代价”的遗愿之后便死去了

【为了约定维持到最后……居然搭上了整个部族……】

【不对,那位‘狼神大人’可没真的打算让整个族群都往火坑里跳哦?】

【……咦?

【这小子和他的伙伴离开部族的理由,夜雀小姐还记得么?】

【理由……啊——】

“为了寻找拯救族群的办法

我呆望着面前的毫,那微不足道的最后一丝希望,居然就被寄托在这只当初我们差点都没能救下的幼兽身上。【那位‘狼神大人’可没打算放弃,他指望的,大概就是像我们这样能够总览事情全貌的人的到来吧。

【怎,怎么可能,如此靠不住的指望——】

【可事实就是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啊,不是么?我说过的吧,这世上和我一样运气不错的雄性还真不少呢。】

【…………】

【说到底,那位‘狼神大人’其实也就是往‘可能性’上面豪赌了一把……就像我一样。

【你?你也有‘赌’过什么……?

【当然有咯。如果说族长是在这小子身上下注‘赢’回了我们的话,那么我所下注和‘赢’来的东西……当然就只可能是你了,夜雀小姐。

月兔说着盘腿坐起来,把毫像块取暖的铺盖似的抱在怀里。我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这似乎是打算吐露隐藏的秘密的前兆,抬眼便又和他的视线对上

【刚才我说了我对你撒了谎的吧。……实际上我并不是刚来地上没有多久。用气候的冷热交替来计算的话,我大概经历了有好几十个轮回了。所以由此引申的那些也都不是真的:我并不是不熟悉地上,反而甚至还在教会里潜伏过一段时间,而我遇上你也并非是什么‘偶然’。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是‘罪之舌’啊,你就是那个‘可能性’,我到地上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什,社么意思?……啊,哎?咦,咦?】

刚才那并不是我的想法,月兔的嘴唇也根本动都没动,但这句话的意思还是突兀地出现在了我脑中。或者说其实浮现的内容并没有那么详细:我是“罪之舌”,我是“可能性”,所以我是“目标”。不过再加以我自己的认知理解翻译之后,一整句话就仿佛非常自然地被连起来了。【这,这到底是……?】

【看样子夜雀小姐是收到了呢。虽说直接干涉本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不过现在也只能一用让你相信了。】

我甚至有些惊恐地望着月兔一如既往的微笑表情,迟来地回忆起这家伙的深不可测。【不用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吧,】他解释道,【这只不过是‘波’的最初级应用而已。】

【‘波’……?】

【没错,对‘波’的操控乃是我们月界住民的本领之一,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交流都是可以用‘波’来解释的。像是携带声音的‘声波’,传导色彩的‘光波’,用波粒维三相性来解释的话连物质都可以解释为‘物质波’,甚至连你我的思考,在不自知的时候,也是以‘精神波’的形式存在的哦。】

【我,我还是听不太懂……你说‘波’,是指水面上那些‘波浪’的‘波’么?】

【……】月兔看上去有些尴尬,【能,能这么理解也不算错就是。哈啊,毕竟地上世界里这方面的理论还没有组构普及吗……唔,容我考虑一下。】他使劲搔着头顶,【这,这么解释如何,夜雀小姐应该知道,就算是水面上的波浪也是携带一些信息的吧,如果很微弱的话说不定只是一颗小石子入水,但如果起伏剧烈又接连不断,那就说明源头那边可能在发生什么了。

【嗯,确实。】

【接下来嘛,唔……在一片平静的水域,如果发现有交叉的波浪扩散过来,那也就很快能够知道的‘波源有两个’这件事吧?】

【说的没错。】

【基础理论的话就是这么回事,‘波’本身是可以携带信息的,像刚才提到的简单的‘波’可以携带简单的信息,那么复杂的‘波’自然也可以携带复杂的信息了。你刚刚所使用的从波浪中读取情报的规则,那就是一种‘语言’。只要能得知对方的‘语言’——事实上知能生物思考的‘语言’都大同小异——就能做到像刚才那样发送信息了。】

“波”的形式吗……自与他相遇以来的确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以及那些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这些难懂的东西似乎真不是随口胡扯。只是大概因为我见识短浅,没法想象出“波浪”以外的形容就是。【所以呢?把这些告诉了我又如何?】

【咦,还没反应过来?告诉夜雀小姐你的理由,当然是因为这同时也是你的能力啊。】

【哎……?】

【不久前就在村子里,冲出去的夜雀小姐不才刚刚使用过吗?真是的,那时候我可半根手指头都没插哦?】

一直没注意到的事实突然由他挑明,我不禁愕然。

那时候放出“波浪”的……是我?

稍许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时,又不断有细节跳出来支持他的说法。起初的几次我所感到的都是被“波浪”拂过沉浮的感觉,但在抱住毫的那一刻这“波浪”的中心和源头却毋庸置疑正是我自己……【而且要说的话,其实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使用能力了。】月兔继续补充道,【在第一次交流情报的时候,夜雀小姐说了一番对村长的‘印象’,可否自觉那些内容其实已经早就超出耳闻目视所能得知的‘印象’范畴了呢?实际上,那些可是连精通‘波’道的我都不曾探查到的内容啊。】

不仅仅是在交换情报时,在村里,在第一次来到村庄附近撞见惨案时,甚至于久远到遇见月兔之前的时光……仔细想来的话,说不定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沉于“波浪”的中心不自知了。我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像在看着某件完全陌生的东西。

【再往前延伸的话……夜雀小姐你‘罪之舌’的绰号,不也是这么来的嘛。】

【…………】

【仅仅是与你交手,听了你的声音就会陷入错乱乃至留下永久性精神创伤……据我所知就算在我们‘月兔’当中,能随意施展此等本事的人也寥寥无几了吧。……我的确是为了方便接触像你们这样的非人存在们才潜伏在热衷清除异端的教会里,但直到我听说了你的事,得知了‘罪之舌’造就的诸多事迹,我才终于肯定,这一趟我的确没有白来。】

月兔说着呼出一口气,上一次看到他像这样遥望月亮的时候,似乎也在谈着同样的事情。

【有些事夜雀小姐大概早就猜到了吧。不错,我并不是受到委任来的地上……而是从月界上逃出来的。】

银光照耀下,他赤红的瞳孔反射出深邃的颜色。

【因为,那个地方已经没再剩下多少‘可能性’了。】

他蓦然又咪细了眼睛,听着这些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对口中“月界”的不满与失望。

【终究同样是生于地上世界的人,却开始否定起鄙夷起自己的本源来;在不存在‘污秽’之处自称‘纯洁’,却又把‘污秽’的秘密束之高阁……名义上是为了追求完美的永恒,可那种将瑕疵的一切意义都否定的‘完美’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才来到地上,这地上人和月人们真正的故土,虽然污秽,混乱,却能给人在极乐净土上不可能体会得到的充实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找到不是像我们这样‘被赋予’的,而是像夜雀小姐你这样的,完全由这个世界本身所孕育的巨大‘可能性’。】

【可就算你一直说什么‘可能性’,我还是听不懂……】

【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吧。】

没有继续与我对话的月兔,放开了怀里的毫,双手拍在他尚显稚嫩的肩上。【喂,小子。】他问,【如果这里的事情能了解的话,你有想过怎么拯救族群么?】

【我……希望能够带着他们回到北方去。】

这一回毫没有再回避月兔的责问,勇敢地回以视线,【我想让他们加入我故乡的族群,虽然大概还会遇上很多困难,但总会有全部解决的一天的!】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月兔这次也没再可以为难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入夜已经好一会了,距离狼群动手估计也不远了吧……但很遗憾的是,我却没有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办法。】

【哎!?】

我和毫一起发出了惊呼,【你,你不是有朝别人意识中直接发送信息的本事吗?没法用这个把实情告诉两边?】我忙不迭问道。

【我的能力的确可以做到不错,但是‘传递信息’的过程不是那么简单的。刚才那种简单的信息可以瞬间完成,但倘若信息量变大,那么为此而将‘波’相应复杂化的工作量也会几何倍数地增加……而且现在两边都是热血上头的状态,就算我能把信息发送出去,你觉得战争中的两方又会有多少人肯停下来听你的长篇大论?要想阻止他们,光靠我一个人是没法完成的……光靠我一个人的话,呢。】

【那么,两个人就可以了?】

【应该这么说,是有和我拥有相似能力的另一个人在才行。那个人必须设法让冲突的两方都冷静下来,这么一来我送出的‘信息’才能被他们理解……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所以,只有夜雀小姐你能做到了,以你身上那足以超越我的巨大‘可能性’。】他的手臂往下滑去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夜雀小姐打算接下这项工作吗?】

【……当然。】

以更强的力量回握,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意志。

——我,已经不想再冷漠下去了。

【唔,呜哇,夜雀小——】

继续拉住月兔的手,我就这么带着他直接飞上夜空。

【这里就是战场了吗……】

我们到达的地方是村外上山的方向祭坛附近,原本用来纪念古老约定的地方,今夜却将见证同盟操戈的惨剧。万幸狼群似乎还没到达的样子,我脑中的“地图”中只有代表村民们的一团微弱的点,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氛,正陆续朝村子这边集结。

我站在不远处的某根高枝上,身边坐着被我一起带来的月兔,【既然不是像我这么复杂的工作,那夜雀小姐你只要强烈地注入这样的意念可以,就算只有在村子里那时解放的一半威力,大概也足以让全场的人都接收到你单纯的‘信息’了。】说到底我仍只是个真正认知自己能力不久的新手,他抓紧时间对我进行最后的简略指导。

【我大致明白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其实还有件事很在意。】

【嗯,是什么呢?】

【你说过‘对我撒了两个谎吧’?那么另一个谎,究竟是指什么?】

我听到了忍俊不禁的轻笑,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要说另一个谎的话,当然就是‘只是这样看着的话,什么也不会改变’这句话了……因为就算只是这样看着,也是会有被改变的东西的。】

【是什么?】

【当然是一直看着的那个人咯,而那个被改变了人则会接着继续改变一切,就像现在站在这里的夜雀小姐,以及夜雀小姐打算要做的事一样。】

【…………】

被下套了的强烈不甘心感,但我却无言以对。这家伙,打一开始就瞅准了我肯定会改变的吗……

“正因为自己遭受过,所以不希望再看到他人受同样的痛苦”

还是说,从我说出了这打一开始就根本是为了他人的愿望起,我就已经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狼群和村子,族长与村长,两边都想要拯救对方,将这份古旧的盟约守护到底。

可两人却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用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手段,不惜让自己背上骂名乃至走向毁灭都要守护对方……因为隔阂,善意的牺牲最终却发展成了恶意的战争。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不,实际上哪边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两边的善意都因为隔阂而无法传达给对方。于是他们向曾经的盟友拿起了武器,挥起了利爪,不得不经受与我经受过的同样的……甚至更深的痛苦。

那么倘若可以为这隔阂架上一座桥的话,我——

【来了哦!】

猛地回过神来,自代表着村人们的“点”相反的山上方向,急速涌现了一大堆强大得多的“点”。

【稍微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等它们也进入‘波’发送的最佳效果范围,就可以开始正戏了。】

狼族的数量虽然不及村人们,但每一个都要比另一边强大太多。代表着它们的“点”飞一般地在虚构的地图上疾驰着,仿佛不是在丛生的树林而是在广阔的平原上奔跑一般。我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身影,它们强健的身躯甚至撞断了祭坛边角锈蚀的石像,月光下两个巨影在缓缓坠落。

本应不存在的痛苦。

本该不会发生的战争。

【就是现在!!!】

将意念瞬间集中,凝聚,为了制止这悲剧。

“银色的满月抚摩青色的群山(Emietleescontinai)

踮着脚走进了你的森林(Oplenitasocolindia)

枕着夏草(Mimortissiclehajuuscostro)

令人爱怜的侧脸(Mawépocoentalius)”

长久身处孤寂的我,已经不记得多少表达的方式。

我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荒废了更久时间的,古旧的技艺。

曲调是拙劣的现编,连歌词都只是采取眼前所见。

“如梦如幻的繁星(Emietledifenité)

像银色的泪珠坠落人间(Gledisclantopledistaint)

茧中的蝴蝶(Entilaiwiginsélescayan)

要经历七次蜕变(Mawépocoentalius)”

“请冷静下来”

这样的意思究竟能否传达到呢,我自己也无法确定。

但是在脑海虚构的“地图”上,在我眼角的余光中,原本躁动不安蓄势待发着的村民们与狼群们……确确实实地停下了动作。

"带着淡淡的青色(Taanmataan)

LaLaLu LaLaLu

破茧而出化作美丽的蝴蝶(Plautetaimifaiogunema )

展开无限的翅膀(Tailestai)LaLaLu LaLaLu

闪耀着生命的光辉(Morietaanmifaiesvolta)"

…………

……

仿佛持续了千万个世纪的忘我。

直到身边的月兔发出【呼哈……这样子就算完成了吧】把我惊醒为止,我才跟大梦初醒一般醒来,紧接着便搜索着村外祭坛附近的景象。

——没有看见流血,村民们与狼群没有交手,他们只是那样呆立在原地而已。有一部分正望向我的所在……他们让我得以确信,我所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自远方山麓传来的长吠,打破了沉默。

那源头应该是毫吧,他在召唤着同胞们,盟约的责任已经完成,是时候返回故乡去了。首先是一个,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所牵动的整个狼群,响应着号召逐渐重又后退,消失在了森林中。

【虽然以前自作主张叫了你‘米斯蒂亚’来着……】

月兔说道,如释重负一般舒展摊在了枝上,【不过现在看来,说不定‘萝蕾拉’这个名字才更适合你呢,夜雀小姐。】

【……传说中的那个善歌女妖?】

真是有够名过其实的名字,不知其中到底被掺上了几分调侃。不过“米斯蒂亚·萝蕾拉”吗……

【还算个不错的名字,我就姑且收下吧。】

放眼望去,继狼群退却之后得知了真相的村民们也开始逐渐离开,月光照耀下的大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要说变化的话还是有的,那两座被撞倒的雕像毕竟不可能复原。【这下就算全部结束了吗……要说的话,感觉还有些遗憾呐。】

【嗯,为什么?】

【契约得以用皆大欢喜的方式完结,狼群离开祭坛也被毁了,这么一来所有相关的证明都不剩下了吧,而能记录这些故事的传说又能继续流传多久呢……】

【大概还会继续很久喔。只要那玩意还在那里,就不可能会被忘掉的吧。】

【?什么……】

顺着月兔手指的方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立在祭坛两边的两座石像的确被撞倒了,但是它们一座都没有落地。

对向倒下的两座石像在中途就靠到了对方,搭成了一个三角拱门。他们的胸肩靠在一起,而中间凸出的类似伸出的手臂部分,现在也终于可以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真是……】

——那场景,宛如好兄弟互相拥抱的模样。

【送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瑞森哥哥,米斯蒂亚姐姐。】

自那以后又过了一月有余,在更北方白雪皑皑的土地上,我们与毫迎来了最终的离别。

【这一路上劳烦你们照顾了……嘿嘿。】

这只幼兽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现在已经不能再用幼兽来称呼了……细看的话,他的身体比我们刚见面那时已经厚实了不少,四肢也粗壮了很多,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成长成合格的雄性了吧。【喔,以后也要加油啊!】月兔像是伸手想摸他的头顶,迟疑了一下还是换成了拍肩,【再像之前那样半桶水可不行了,你带来的那群家伙们现在可都把你当族长看呢!】

【嗯!哥哥的教诲,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大概不论是我们还是毫都不适合太过拖沓的离别吧。【再见!】简短的道别后他便往不远处的林子奔去了,那里有被他所救的同胞们在。

【怎么样?……即使是人与人之间的离别,也并不是只有悲伤的成分吧?】

望着毫离去的背影月兔这么朝我说道。【……唔。】我也只能点头同意,事到如今我早已明白只要还和这家伙在一起,我恐怕就永远逃不出他所安排好的剧本。虽然明知很可能已不会再见面,我却依然如此平和,并衷心祝愿毫将来能够一帆风顺。【那接下来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

既然无法逃脱的话,那我不如干脆期待下剧本的下一章好了。【当然是指我们咯?这地方冷得要死,首先果然还是回南方去吧?不过在那之后的事情你有考虑过吗?】

【说的也是呐,唔嗯……该找的找到了,该做的事也基本都做完了,那当然也就是完成最后剩下的工作了。】

【最后剩下的……工作?】

——然而我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从来都不曾摸透过他想法的我,根本就不可能预测到剧本接下去的内容。

月兔首先是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了一段路,出于好奇我也一直跟着打算等他主动开口,但却最终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我所忘记的事情……事实上还不止一件。

【……终于来了啊。】

教会的讨伐队,一路追踪着我们到这,并且规模大到足以将我俩一块讨伐。这里是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没法再挟持“暴露的危险”为质。

【好了……那么按照约定,我会帮夜雀小姐解决这帮人的哦。】

然而他这句自信满满的宣言,却让我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要我帮忙吗?】我也跟着上去,【有现在能力觉醒了的我在的话,协力打败这些人也不是不可……】

【不,夜雀小姐你就逃吧,离开这里。】

【哎……?】

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他就独自朝前走了几步。我也想要跟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这,这到底是……?】

【这是最后的试练。】

月兔转回来朝我笑了一下,【催眠术。】他说道,【利用暗示来对对方的潜意识下达命令,可以让目标违背自己的意志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嘛……夜雀小姐还是新手当然不懂,但这对精通‘波’的操控方法的我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现在听我的命令:马上离开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什,什么意思……】

意识一片混乱,但身体却真的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我想起了他曾说过的事情:【你,你不是说过你们月兔最低限度也要两人一组活动的吗!就连救下毫的时候你都硬拉上了我——】

【你说得没错。……所以现在我所做的,不过是无谋的自杀行为而已。】

【究,究竟是为什么!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连个理由都不说,就老是把人牵着鼻子这样那样我行我素!难道,这就是你的……】

身体已经转过一半去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拼命扭过头死盯着他,对着那个带着我走了那么多路,现在却又突然决意在此赴死的家伙,一直到身体转过看不见了,我还是拼命挤出了最后的质问:【究竟为什么你要这样!!!】

【老是‘为什么’‘为什么’的,哈啊……一直到了现在,你还没明白么,夜雀小姐。】

接着,我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叹息。

【因为所谓雄性,就是种如此任性的家伙啊。】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起码在那之后的好几百年里如此。】

【……结果他所说的‘最后的试练’,究竟是指什么呢?】

【显而易见,当然是指他的送死了。那家伙只不过是在我改变了之后,把曾经让我堕入消沉的失去同伴的场景又重演了一遍而已。也可以说是他又往我的‘可能性’上赌了一把吧。真是的,明明稍微出点差错的话我就有可能又悲痛欲绝地展开报复行动重蹈覆辙的……】

【但是,他又一次赌赢了,对吧?】

【……啊啊,虽然实在很不愿承认呐。】

【是因为他改变了当时的你吗?】

【不,算不上是那样。实际上那家伙从来都没有劝我过要我去相信世界上的善,他只不过就像总是挂在嘴上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把‘可能性’丢到了我面前。真正做出了选择的,并且主动去改变的……其实是我自己。】

【那么,老板娘你很感激他吗?】

【………………】

再次活动着身体,多亏妖怪体质所带来的强悍恢复力,除了最严重的下腹贯穿伤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伸手解开身上的绷带,不远处的八意医生看来心知阻止不了我也只能叹气:【……不要玩出人命来啊。】

【嗯,我会努力的。】

踏步回到室外,大口呼吸起夜里清凉的空气。

【走吧……我们还有两位贵客要招待呢。】

——Chapter 11:叛逆兔子与不笑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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